第6章 独占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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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

在安琦言的要求下,安校长将她送去国外念书,于温怡也转了校,学生会重新整顿,那些曾经受到过欺凌的同学终于有苦可诉,格莱的校园顿时变得开朗明媚。

午后,试验楼露台,阳光满地。

雅子将手肘撑在台沿上,静静地看着校园。

段佑斯在铃声响起时才走过来,来到她的身侧,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说:“中午好。”

雅子在冬日暖阳中看着他,回:“中午好。”

两人话题稍顿,他看着远处,她也看着,许久,雅子才看向他。

“你最喜欢的那个人是从前的安琦言,对吗?”

“嗯。”

“如果我那天真的被退学了,怎么办?”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找新学校。”他淡淡地回。

雅子听着,继续看向远处,有些感动,却仍被安琦言离开时落寞的样子占了心神,还有于温怡到走也想不明白的神情,还有很久之前抱恨离校的梵芝,还有……越想越心神不宁,直到搭在台沿上的双手被他的手心覆住。

“你不在我的计划里。”他说。

说完,她的右手渐渐被他握起,风吹动刘海,肩与他的肩相碰。雅子没有说话,虽低头看着风景,心里却比任何一处被阳光笼罩的地方都要暖。

那就试试吧,爱一刻也是好的。

段亦莎回校的那天,晴空万里,各个年级的同学都来给她送慰问以及小礼物,可见她的人缘多好,才一上午就把教室后面的储物柜都塞满了。

但她唯独对前几天学校发生的事情好奇不已,一边听卢简儿和蒋诗描述,一边“哇哇哇”地高呼不已,最后一拍桌子:“这么精彩的戏码居然没有我,太没人性了!”

才喊完,她的眼前就被黑影覆盖。于祈挡住她一侧的阳光,将一堆作业摆到桌上,说:“段亦莎,这是你这几天漏掉的作业,补好交给老师。”

说完,他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回过头:“出院愉快,别再进去了。”

他走后,段亦莎整个人抓狂,不住地抓着头发抱怨:“他还是一点儿都不温柔!”

上课铃响了。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后面跟着雅子,她帮老师拿着一叠试卷,走进来的时候,前窗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后座的杨信又看得出神。

可能跟心情有关,也可能是头发又长了,雅子越发惊艳。她正逐一将试卷发下,长发滑过肩膀漏下几丝,偶尔喊人名字,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波澜不惊,难得微笑一下,男生的心就跟着跳一下。这样的她真是越看越入迷,越看越有感觉……可她是段佑斯的。

杨信被身旁的兄弟拍着脑门调侃,他闹回去,神情不免失落。

其实最近校园里很多男生都有这种感觉。

雅子的气质本来就很吸引人,她又拒绝男生,越是拒绝,就越发在男生心中塑成“女神”的形象。这对于那些自身条件不自信的男生来说是件乐不可支的事,因为这样的话,他们的女神至少不会属于任何人,他们能每天看到她,与她擦肩而过,一天内最激动的时候大概就是在餐厅内抢到与她离得近的座位。或许还可以幻想一下有一天能与她搭上话,询问一下课业,偷偷闻一下她头发上的茉莉香……可是现在,她变成了段佑斯的女朋友,所有的美梦都被打破。

试卷发完之后,雅子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放到段亦莎的桌上:“把你的药拿出来。”

段亦莎一边照做,一边托着下巴看着她。

她拆开药盒,说:“刚做完手术,你的体质比较特殊,医生开的这些调理的药一定要按时吃,我会看着你的。”

说完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雅子将药丸放到她的手心。

段亦莎在这点上毫不犹豫,吃药很爽快,喝了半杯水后呼了一口气,又托着下巴看雅子:“所以是准嫂子了吗?”

已经是上课时间,雅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说,将试卷放在她的桌上,说:“水放一边吧,这节课是考试。”

后来,快放学的时候,考卷发下来了,段亦莎这次的成绩持中,她无所谓,甩着耳机往窗外闲望。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分析试卷,可惜讲到一半就被放学铃声打断,只好停下来,扫了一眼试卷,提了一个点:“这张试卷啊,有一道题我们班的同学几乎全军覆没,是倒数第二道题。”

看来于祈也在内,他听完这句话就抬起头看向老师。

老师笑了笑,继续说:“倒是有一位同学做对了。”

“是你吗?”卢简儿转过头问雅子。

雅子摇头。

“啊,连你都没有做对的话……”

“段亦莎!”

卢简儿还没说完,数学老师就点名了。

全班同学都吓了一跳,立刻往段亦莎的方向看去。

她这会儿还在甩耳机,被后边的蒋诗推了一把,还不耐烦,皱着眉头刚要发飙,结果一抬头看到前边的于祈也在看她,才“啪”的一声坐直,两手安分地放好。

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地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试卷,展开看了看,表情变化很微妙。

数学老师临走前留下话:“段亦莎,你那道题的答案虽然对了,但是步骤还不够完善,回去再好好完善一下。”

这一下吸引了于祈的注意力,数学老师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走到段亦莎的面前,伸手说:“把你的试卷给我看看。”

对于知识的渴求形成很强大的气场,卢简儿冷不丁地打个寒战,段亦莎木讷地把试卷递给他。

于祈展开试卷,看得极认真,雅子不禁淡笑,她收拾好书包,戴上围巾理出长发,准备回家。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步骤。”于祈看完,在试卷上比画着,“这些都不详细,我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你能不能把中间那些步骤写给我看?”

虽然是请教段亦莎,可是周身燃起的火焰那么明显。

段亦莎接过试卷,呵呵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很简单嘛……”

“真的很简单?”没想到这句条件反射性的回话又被他抓出来重复,火焰又上蹿一点儿,“那你等我十分钟,我再做一遍,你不要提醒我。”

说完他就回座位,段亦莎扶着额,雅子正要走,被她快手抓住:“啊,嫂子!”

雅子不得不停下来,段亦莎特意绕过桌子到她身边说:“那道题我是从辅导书上背下来的,步骤就那么几个,我真的想不出来了,你快救我……”

简儿听到她的话,说:“雅子那道题也错了。”

“嫂子,你这么聪明,肯定是一时失误嘛,你再把题目看一遍,看一遍!”

求得很诚恳,叫得也一声比一声甜,看来这次是段亦莎在于祈面前改变形象的重要一步。雅子笑了笑,她很理解,但是不急,轻按住段亦莎的手,把她的浮躁压下去。

“以那道题的难度,他今天是研究不出的,你等一天,明天我告诉你怎么做,现在先回家好吗?”

“唉……嫂子,你的气场比他刚才的气场还要强!”一句话下来,段亦莎立刻心服,竖起大拇指。

说服了段亦莎,雅子下楼时又碰上伊夏凌,伊夏凌叫了她一声,她边走边看向伊夏凌。

“莫雅子。”伊夏凌调整好呼吸,看似轻松,手上的动作又看出一丝别扭,对她说,“前几天……谢谢你帮我说明了考试的事情。”

“没事,其实是我添的麻烦。”

沉默了一会儿,伊夏凌终于说:“反正你人还不错。”

听到这句话时,雅子已经到了底楼的通风廊间,她并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伊夏凌正要走,视线却忽然被她身后的人吸引,停了脚步。

是段佑斯来了。

他从三年级教学楼那边过来,是来接雅子的,经过她身边时,拍了一下她的后颈。

雅子那时还在和其他女生说话,侧过头看到他,就和她们道别,在他的示意下跟着他走。

从始至终,段佑斯都没看别人一眼,他还是那么傲慢。他只和莫雅子的肩头相碰,没有牵手,可那种恋人之间的默契与相配度看得旁人都心动。

“亦莎呢?”下阶梯时,他问。

“在陪于祈做题,很快会下来。”

雅子说话时,段佑斯已经把手放在她的后腰,随着力道收紧,她向他靠近一步。近乎到他的怀里时,她笑了笑,额头被他亲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段亦莎不在的好处了。

林荫道上,晚冬的风丝丝带凉,但在他身边就很暖,正说晚饭话题,忽然发现前方校门口有些喧嚣。

雅子那时还靠在他肩上,听他在耳边说话,只是喧嚣声太大,她收拾心神闻声看去,脚步不由得一顿。

2

等看清来人后,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彦琛。

又是彦琛。

他就站在校门口的正中间,双手插在裤袋里,微斜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段佑斯和雅子。

这样猖狂的姿态引得四周人回头张望,这个人每次出现都要搅出一场风雨。雅子眼里略起波澜,段佑斯倒是气定神闲,与彦琛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他旁边的那个男生。

雅子认得那个男生,彦琛出现的时候身边都有他,长相挺俊朗,制服穿得很整齐,带着一些纨绔子弟的气息,性格倒是活泼得很,远远地就向段佑斯打招呼:“嗨!”

段佑斯没有回应,男生也许早就习惯了,视线很快被他身后的人吸引,眼睛“唰”地亮起来。

果然是冲着段亦莎来的,后边跟着于祈走来的段亦莎一见到那个男生,脸色就不好,脚步停下来,把正低头认真看试卷的于祈拉住。

这一拉就把男生的醋劲提上来了,他立刻朝段亦莎走去。段佑斯没管这事,任他们在后面吵闹,与彦琛相对。

因为以前的事,雅子有些不舒适,彦琛慢慢地走过来,在与段佑斯相差三步的地方停下,视线在雅子身上扫了一眼,开门见山地表态:“今天不是冲你们来的,是陪那个家伙找你妹妹。”

“谢少初!”话音刚落,后边的段亦莎已经变得烦躁,甩掉男生的手,“你是苍蝇啊,怎么赶不走的?”

“你在医院不让我看,现在出院了,我来看你还不行吗?”

“不让你看就是不让你看,你怎么这么讨厌!”

吵着的时候,于祈毫不受扰地分析题目,大概是在紧要关头上,眉头皱得有些深。

段亦莎一看到,就推谢少初:“你要吵回去吵,别烦到他。”

谢少初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于祈身上,指着他问:“他是谁啊?”

“他是你永远都赶不上的人。”段亦莎说得爽快。谢少初正要和于祈说话,又被她推了一下。

推推搡搡,于祈终于忍不了,抬头就放两字:“安静!”

班长的威严把谢少初唬地一阵呛,等反应过来,再次问段亦莎:“你跟他什么关系?”

段亦莎懒得回答,他就转问于祈:“喂,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于祈不愿理他,朝前走去,谢少初气不过,喊一句:“喂,那打一场球赛嘛,赢的人说话!”

说完,他还在等回话,而于祈回头喊:“段亦莎!”

“有!”

“你过来,我想到怎么做了。”

搞了半天班长大人一直在想题目,恐怕只有段亦莎乐在其中,兴奋地跑过去。

被晾在一边的谢少初脾气上冲,再次说:“就定在明天!谁输了谁就离段亦莎远点儿!”

这个赌注好熟悉。

雅子微微一怔,彦琛不明敌善地笑了一下,段佑斯不表态,仍旧意气风发。

谢少初临走时又往段亦莎那边干扰性极强地“哼”了一声,她捂住耳朵,恼怒不已。

而赌注,就在她和于祈解题的时候如此定下了。

彦琛走时恢复了本性,他这个人不留几颗地雷就不爽快,另有深意似的看向段佑斯,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弃安琦言选莫雅子了。”

冬日晚暮,天色深蓝,空气清冷,他继续说:“因为她果然令人朝思暮想。”

话音刚落,四周的同学窃窃私语,雅子避开彦琛的视线,段佑斯却丝毫未被他影响。他的情绪本就藏得深,对这句惹人遐想的话也没动气,单手放在雅子的后腰,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败了彦琛嘴上的便宜。

因为这个动作昭示着雅子明里暗里都是他的人。

彦琛暗笑一声,在谢少初的催促下掉头走人。

直到第二天,段亦莎才反应过来。

中午,雅子和段佑斯一起吃饭,却在去学生会会议室的路上被段亦莎截住。那时段佑斯还没到,段亦莎抢走雅子准备的午餐摆在阳台上,拆开,二话不说就戳了一个肉丸放进嘴里,然后叫:“烦死我了!”

“你是饿,还是烦?”雅子问。

段佑斯的那份午餐被她接连吞掉,她补了句“好吃”,接着边嚼饭边皱着眉头抱怨:“就是谢少初啊,那个神经病说什么来什么,昨天说打球赛,今天肯定会来,而且身边一定有彦琛。但于祈又不屑和他打,再说了也不会为我打球。可是,谢少初那个神经病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会一直缠着于祈的。唉,好烦啊!”

一口气说完,饭也嚼得差不多了,段亦莎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看来是早上没心情吃早餐,现在饿坏了,边吃边愤愤地用筷子戳肉丸。

“那你是希望于祈去打这场球,还是不打呢?”雅子不慌不忙地问道。

段亦莎托起下巴:“从私心上说当然希望他会很豪气地接下这个赌约,可他是个运动白痴。谢少初那个队伍又是‘易安’的校篮球队,再加上一个主力彦琛,于祈不输才怪!”

雅子点了点头,明白了她真正的心愿,问:“昨天那道题,于祈还没算出来吧?”

“是啊,还没。”

“解题详细步骤和答案在我的数学书下面,你记下来,告诉于祈先打球,再研究题目。”

段亦莎睁大眼睛,转过头看向雅子:“难道是威胁他?”

“他会答应的。”

段亦莎刚要欢呼,又皱起眉头:“不对,即使他答应了,他也会吃亏啊。”

雅子没再说话,她将段佑斯的那份午餐收起。段亦莎看着看着,脑子忽然就通了。正好段佑斯上楼经过她们身后,段亦莎上去就跳到他的背上,抱住他的脖子喊:“哥!养哥千日,用哥一时,你救救你妹夫!”

3

软磨硬泡了一个中午,段佑斯还是不对此事上心,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于祈的事情,而不是段亦莎的事情——即使段亦莎再三强调这就是他们家的事情。

“我处理过同类型家事不下五件。”对于她的坚持,他只用这句话打回。

雅子前期并没有发表意见,直到午休时间快耗光,她起身按住段亦莎的肩膀,在她耳边提醒:“先**室,把解题步骤看一遍。”

段亦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跳起来就朝门口奔去:“那我先走啦!”

而后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段佑斯也已经吃完了午饭。他抽出纸巾,随口问:“你的主意?”

“如果我说我有私心,你会接受吗?”雅子坐下来。

他看了她一眼,靠上椅背,示意她直说。

“我想看你为我打球。”

他将手肘撑在桌沿上,只是看着她,没有答话,她继续说:“况且于祈对亦莎来讲确实有正能量,如果能在一起,至少不是什么坏事。”

说话的时候一直被他看着,而且也没有转变态度的意思,雅子低下头,收起放在桌上的双手:“如果你实在不愿意……”

忽然,她的双手被他握住。

她看向他。

“知道你在试探。”他说。

雅子的心思再深又怎么样,总能被他看穿,他又是这样知无不言的性子,不知不觉就让她难堪。她抽回手,短促地留下一句“对不起”后便要走。

但是他的动作比她快,也起身,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入了怀里。

窗帘半拉的会议室里有些清冷,雅子停下脚步,他继续贴着她的耳朵说:“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确定被我喜欢的就是你,一直接受试探也无所谓。”

她心里一动,他又说:“你是我的现在,我不想让你去和从前比较,这是我一开始拒绝的原因。”

确实,现在的状况和之前为安琦言打的那场篮球赛太相似,他却还是接受。她想说她去考虑别的办法,但是被他抱紧,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你开心就好。”

也就是说,他答应了打这场球赛。

消息传开,段亦莎知道的时候,直接从后桌起身抱住雅子的肩膀:“嫂子,我好爱你!”

于祈那边也定下了来,他为了得到解题步骤居然真的肯去打球。当然,前提是段亦莎没有把那场球赛的赌约说给他听,他当时想题目想得深,对于谢少初的话十句有九句是从左耳进右耳出的。

下午又有好戏看,全校沸腾,唯独雅子没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地笑过,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球赛开场。

下午的天气不怎么好,云层压低似要下雨,而场地选在露天球场,吹动长发的风丝丝透冷。

她坐在看台第一排的位置,段亦莎在她身边大叫于祈的名字,后边等候开场的同学也兴致高昂地等候着。

她一直很安静,静静地看着彦琛带球队进场,静静地看着他和段佑斯相对,静静地看着那两人说着她听不见的对话。

有一个点上,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段佑斯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彦琛也随之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四周学生低言轻语,明争暗斗的意思那么明显。雅子没有回避,那时只与段佑斯的视线相接触。

后来,临比赛开场倒数阶段,皇甫一妃从人群中走过来坐到雅子身侧。

她说:“看你的状态不太好。”

雅子低下头,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没有回应,继续看向场下。

“你要是一直这副脸色,佑斯恐怕也打不好这场球了。”

“会吗?”她轻声问。

皇甫一妃侧过头看着她,嘴边浮起笑容:“莫雅子,为什么我好像在你的脸上看到了害怕?”

听到这句话,雅子虽然没动静,但不经意间抬起的睫毛暴露了心思。她吸了一口气,闭上眼。

皇甫一妃一直耐心地等着她,比赛倒数十秒时,她终于开口了:“我怕我陷进去。”

“你不是已经陷进去了吗?而且这滋味并不差。”

“和原来的不一样。”雅子很快回答道,但她似乎点到为止,话有整句,却只说一半就停止了。

皇甫一妃慢慢地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场下的段佑斯,再看向雅子,笑道:“安琦言疑心重,作茧自缚,不然她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这话有点儿敏感,雅子看向她,她继续说:“因为我能以段佑斯挚友的名义发誓,他对自己的女朋友绝对万分呵护。要是他爱上了你,他会为你的一个笑,给你最好的一切东西。”

雅子沉默不语,皇甫一妃拍拍她的手:“所以开心点儿,你开心,他也开心。”

话说完,长哨吹响,场下的比赛开始,同学们兴奋地呼喊起来,她在冷风中看向他。

彦琛一贯嚣张,他也一贯能镇住全场。有时他们俩相差仅数厘米,彦琛逼近的时候,他后退,但接着球就从他的手里进框,肩头擦碰,似有火星冒出。这场球明里为段亦莎而打,暗里却是为她而战。

不管最后如何,结果都是不容改变的。

喜欢一个人的心是不容改变的。

最终,这场比赛结束时,段佑斯以绝对优势力压彦琛。

段亦莎尖叫一声,跑下场就扑到于祈的身上。于祈难得打一场球赛,累得喘气,无暇推她。

而段佑斯一步步地走上看台,同学们的视线都紧跟着他。

雅子被皇甫一妃提醒着朝他看去,他的疲惫表现得不明显,走路时还往场下看了看。那帅气凛然的身影实在耀眼,他经过的地方,女生们都激动得不敢说话。

他一直走到雅子面前才停下,雅子把拧开了瓶盖的水递给他,他靠着看台的栏杆喝着水。

接着,雅子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场内的气氛仍很高,万野还兴奋地在女生堆里窜,彦琛还没走,谢少初也万分不服地缠着段亦莎。这些她都没放在心上,提包起身,可是在走时被段佑斯拉住手。

就是轻轻的一拉。

步子一转连带着身子都转向他,很慢很悠闲的动作,原本以为他要和她说话,可是才转过来就被他斜着脑袋亲在唇上,并且下一秒就深入成吻,全场上下哄叫声四起,她后退他就把她的后颈扶住,那一秒恐怕羡慕坏了所有看到他就心如鹿撞的女生,并且将那些还对雅子心存幻想的男生都打入谷底!

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多么霸道的热恋!

看台后方的人都纷纷站起来,场下的人也沸腾起来——段亦莎蹦着叫着,万野吹着口哨,彦琛则将篮球掷到地上,静静地望着他们。

五秒。

独占了她五秒。

等段佑斯放手时,她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刘海散下,遮住慌措的双眼,嘴唇也吻得泛白,还没恢复。

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回忆不起当时的感觉,只知道被亲了,被他用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方式表明了对她的所有权。四周起哄的声音都变成嗡嗡的声音,内心燃起好多烟火,璀璨夺目。

之后,段佑斯好像说了什么,但是环境太喧闹,她听不清。他便笑了笑,拿过她手里的包,带着她从看台往下走,手心相贴,还在她说不了话时替她向班里的同学告别……一切的一切,都尽了一个男朋友的职责。

4

那天放学后,一切行程由他安排,她只负责被他牵着走。他们坐上那辆去海边的公交车,依旧坐在最后一排。

晚冬的风总是从车窗溜进来吹开刘海,手和他的手相扣着放在膝上,前面还有学生的时候,他闭着眼睛养神,等到车内学生渐少,他才坐起身,扣紧了她的手。

那时候雅子的心跳还不平稳,她转过头望着窗外,只感觉在他身边就紧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又会带给她什么惊喜。

他好像也察觉得到,看着她那边,说:“放松。”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向他,雅子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我、喜欢我的?

他看着前方,一开始没有回答,后来好像笑了一下,将她的手握着,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快不快?”他问道。

快。

很快。

隔着衣服,扑通扑通每一下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她看他的时候,他也恰好侧过头看向她,两人近距离地对视,他说:“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心跳这么快是什么时候了,但是和你在一起后,它每天都这样,一天比一天厉害。”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这样戳中她内心的最软处。

他说完的时候,她仍看着他,心里却剧烈地翻涌,感触越来越深,最后眼睛湿润起来,不想被他看出来,想避开,可还是在低头的时候被他轻抚了脸颊。

他没说一句话,只是将她的额头靠到自己的肩上,雅子的第一滴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后来轻微哽咽,被他拥起来。

车子颠簸,路灯迷离,这一场暗恋,终于从段佑斯那段晦涩的告白里,从精神上,从一切层面,彻底升为光明正大的相恋。

之后的一切都越来越自然,雅子在恋爱中渐渐成为被照顾的那个,就如皇甫一妃所说,段佑斯对她的好丝丝渗入细节中,每一次都让人怦然心动,每一次都要让她多爱他一点儿,爱到快要难以自拔。

“我哥和你到什么程度了?”

三月下旬的一节课间,段亦莎突然的一句话拉回她的思绪,她笔下的动作顿了顿,卢简儿也差点儿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

“如果你们要独处,我可以在酒店住几天的。”段亦莎撑着身子在后面调侃,雅子回过头看向她。

“我们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哦……”

段亦莎应得暧昧,手上转着笔,正巧前方的于祈发作业叫到她,她一拍桌就往前跑去。

这时,雅子的手机响了。

是段佑斯打来的,班内的气氛太喧嚣,她起身走出教室,到走廊清静的地方才接起电话。

“喂?”

他那端比这边还要安静,应该是在小教室里。

“后天放学有没有空?”

她想了想,问:“后天有什么安排吗?”

他没有很快回答,沉默着,好像在等雅子自己想起来。

“喂?”

“你的生日。”

这边,风吹起发梢,雅子浅浅地呼吸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去过你家一次,日历停在3月,26日打了红圈,旁边有备注。”

好细致,这都被他记住了,雅子在护栏上点着指尖,低着头答:“应该有空……”

“好。”

通话结束,他没给她留过多的信息,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她指下的动作停下来,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段亦莎的那个问题,又极快地收回去,抚着他送的项链,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教室。

5

接下来的一天没有任何动静,等到生日当天也没收到段佑斯的短信。放学铃声响,她将手机放入口袋里,开始收拾包。

“雅子!”

刚走到教室门口,便被段亦莎叫住,她也刚整理好东西,单手抓着书包带子甩在后肩,说:“我哥要我陪你吃晚饭!”

教室里很吵闹,雅子没有听清:“晚饭?”

“对。”段亦莎点了点头,继而看向教室里,“今天是我哥请客,你们肚子空着的赶快报名,赶明儿用数学联考答案或者八百字作文交换,我都一律接受!”

杨信第一个举着手小跑过来,另外响应的同学也不少,段亦莎立刻跑到前面,将充耳不闻的于祈的右手举起,说道:“好!就你们了!”

于祈的手被她放掉后,本想拒绝,但段亦莎拍着他的肩说:“哎呀,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给雅子面子吧,她今天是寿星!”

于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餐厅的包厢是早就预约好的,似乎熟知段亦莎好客的本性,又考虑到雅子喜静,专门定了两个包厢,一个设有吧台,安置班内的同学;另一个气氛幽静,流光辗转,一推开门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被侍者领着走进去,一抬头便看到落地窗外的繁华夜景,以及夜景前正在品酒的皇甫一妃。

皇甫一妃很美,发尾及颈,侧耳一缕头发收拢得干净,衬托出复古蓝玉耳环。她看到雅子,微笑着起身让出主席位,说道:“来了,寿星。”

看来这个包厢里都是与雅子亲近的人,吴晓眉、卫茹和万野都在,只是万野早就开吃了,看到她才放下筷子,立刻打招呼:“雅子,生日快乐!”

段亦莎后来硬拉着于祈进来,卢简儿也咽了咽口水走进来,桌上的餐点陆续上完,雅子入座主席位,看着这一桌佳肴,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幽暗的灯光下,这一桌晚餐是这样优雅,还没尝就已经感到别出心裁,因为每一道菜里都加了一点儿蓝,湖蓝、宝蓝、孔雀蓝,深深浅浅,竟像星空一样迷人。

还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心意,她一直不忍动筷,问皇甫一妃:“他呢?”

“他让你先吃,待会儿会来接你。”皇甫一妃帮她倒了杯果酒,“怎样,迫不及待了吗?”

她没说话,段亦莎抽筷夹菜:“我哥很有耐心的!”

这句话她没听懂,但段亦莎也不多说,一直让她先用晚餐。

这一顿晚饭下来,感觉很好,菜的口味是依她的喜好来的,清爽又甘甜,那些蓝色的星星点点让人赏心悦目。

不知不觉中,等到吃完甜点,时间已是七点,隔壁包厢的同学们闹得欢腾,陆续来这边给雅子祝福,她都开心地一一谢过。

七点半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敲响。

原以为是他到了,可走进来的仍是侍者,他们推着放有超大礼物盒的小车进来。

段亦莎停下筷子兴奋地说:“就是那个。”

原来惊喜才刚开始。

班里的同学此刻都在,皇甫一妃亲自将礼物盒摆在桌子中央的架子上,看着雅子,问:“拆吗?”

“他还是没到?”

“他的意思是想让你现在拆开。”

礼物盒是扁形的,很大,雅子没用剪刀,用手轻轻地解开系成大蝴蝶结的丝绸。掀开盖子时,身旁的卫茹、卢简儿和吴晓眉都发出低叹声。

她默默地看着,心却怦怦乱跳。

好美,好用心。

盒子底铺着黑色的天鹅羽毛,羽毛上则放满用纸折的蓝色川崎玫瑰,大概有上百朵。从段亦莎所说的话来推测,应该全出自段佑斯之手。而放置在玫瑰中央的则是一只硕大的蓝色千纸鹤,她拿起来,才发现底下还摆着一张金色磁卡。

卢简儿刚要问是什么,雅子已经反应过来,这个多出的礼物连段亦莎都不知情,她诧异地喊:“是我们公寓的磁卡钥匙!”

公寓的磁卡钥匙……

最近这样的幸福多得有些不真实,雅子未拿,仍站在原地心神游离,直到皇甫一妃拍了拍她的背,说:“安心接受吧。”

“他在哪里?”

她现在只想问这个,只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想他,想看到他,想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事情都暂且放到了一边,整颗心都为他腾出。

“他快到……”

皇甫一妃还没说完,雅子就拿起盒子里的磁卡,绕过圆桌推门而出。

段亦莎叫她,她也不回,坐电梯一路到底层,脑子里全是他。

一出大厅,冷风扑面,雅子刚下台阶,就看到刚停在路口的宾利车,她停下脚步。

“咔——砰——”

这样两声后,段佑斯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夜风清凉,他关车门的时候看到她,皱了一下眉头,上了台阶,想问“怎么了”的时候,雅子已经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里。

风带起茉莉香,他后退一步,揽住她的腰,她说:“你对我的好已经远远超过我给你的。”

这才知道她是感动,他在她的腰上轻拍了一下,告诉她:“还不够。”

门开,灯亮。

雅子被他带回公寓,他已进玄关,她却还站在门外不动,手被他拉了一下,他说:“进来。”

进了门,客厅里的烛光映入眼帘,与幽暗的壁灯一起将铺在各处的蓝色玫瑰照得清雅浪漫。她静静地看着,双眸里映出闪动的烛光。

他让她先吃晚饭,原来是自己一个人在准备这些。

餐桌上摆着蛋糕,他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随后点燃生日蛋糕上最主要的那几根蜡烛。

她还不适应,膝上的手有点儿冰冷。他注意到,就将手覆上她的手背。

周身都是烛光的光晕,她看着他,他的眼里比往常多了些许温润,视线在她颈口的项链上停留了一秒,问道:“有没有打开过?”

雅子这才想起这条项链里还装了东西,他说:“打开。”

在他的示意下,她将项链那个双层的菱形坠饰打开,还记得他说要把里面的东西还给他。原本觉得奇怪,但在打开项链并看到那样东西后,她有所意识,再次看向他。

是一张SIM卡。

他已经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从里面抽出用到现在的SIM卡,再将项链里的新SIM卡放进去。

“卡里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的号码,家人和朋友的号码会慢慢补上,但过去的人和事物不会再出现。莫雅子,你不会再受一丁点儿委屈。”

他说完,将换好卡后的手机放在一边,看向她时,她的眼里有一丝彷徨,想低头,却被他抚了抚脸颊。

“许愿吧。”他说。

生命里最完美的一次生日是他陪伴着过的,她轻轻地摇头:“愿望已经实现了。”

而后将蜡烛都吹灭。

周身的光依旧温暖,她的双手被他握着放在膝上。也许是在这样的光线下,情感酝酿得刚刚好,两人又靠得近,心怦怦地跳,雅子主动避开视线:“还要切蛋糕……”

“嗯。”他应着,可是没放手。

雅子将手抽出来,转身面向蛋糕。

他好像很喜欢看她紧张的样子。

她找到刀,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切蛋糕,挑了一块放入盘中。刚想端给他时却一滑手,蛋糕一下子掉到桌上,越被他看越紧张,越紧张就越手忙脚乱,她的手上沾了奶油,想说抱歉,可是话被堵住——他已经开始亲她了。

她来不及反应,他却已经等了好久,歪着脑袋扶住她的后颈。

因为雅子的手上都是奶油,甚至他的脸上也沾到了一点儿,被他放开时,她语无伦次地说:“你还没吃蛋糕……”

毫无疑问,话再次被他堵住,手腕也被他握住。

她闭上眼皱着眉头,他离开时,手指上感觉到一阵暖意,等到他再吻回来,舌唇间已尝到奶油的甜味。

她再也没办法,与他越吻越深,后来被他从椅上抱了起来。

“亦莎等会儿……”

“她今晚住酒店。”

他不疾不徐地回答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把她抱进卧室,而她全身已发麻,长发垂落在他的臂下,轻微晃荡。

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雅子随后被放到他的床上。她隐约明白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在他继续吻的时候并不刻意抗拒,额头上的头发渐渐被汗水沾湿,可是再温柔也抵不住心里的紧张,指尖仍是冰冷的,身体也很僵硬。忽然,腰侧一凉,他的手探了过去,原本很自然的动作却一下子激起雅子的抗拒。

她立时隔着衣衫将他的手抓住,热吻突兀地停下来。她撑起身,而他也已感觉到她腰侧那一条细长的伤疤,看她的时候被她躲开视线,她一坐起来就往旁保持开与他的距离,将衣扣都系上,指尖轻颤,呼吸紊乱,也知道自己破坏了气氛,尴尬地说:“对不起……”

“雅子……”

“对不起我刚才……”

“莫雅子。”

他过去抱住身体有些颤抖的她,没有深问,低下头亲吻她的头发,安抚她,她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我还没准备好……”

“没关系,今天你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作为我的女朋友,能肯定我带给你的一切,你已经让今天很完美了,雅子。”

她欲言又止,随后一言不发地低着头看自己的膝盖,他继续拍着她的肩,她在这贴心的安慰里闭紧双眼,最后说:“我想回家……”

6

到家的时候,女人已经睡着了。

车子渐渐远去,雅子目送他走后才进门。

屋内没开灯,她就着月光慢慢地走进客厅,把包扔到沙发上,身影停在日历前。

她静静地看着,手指抚上红圈标注的日期,眼神平静,然后闭上眼,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是总有遥远的画面在脑海里像放映电影一般短促地闪过,她皱起眉头,猛地一下扯下日历,“啪”地一声扔在地上。

而后扶住沙发靠背,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感到十分疲累。

第二天仍旧由他送去学校。

一路上还在介意昨晚的事情,雅子不太主动说话,走到二年级教学楼时,忽然被后来而上的段亦莎搭住肩。

“早!”她以为他们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神情欢悦地打着招呼,“雅子!”

后来才发觉她过于沉默,于是往后退一步,又看了段佑斯一眼,猜到了大概,识趣地往楼上走去:“我先去上早自习啦!”

雅子也向上走去,对他说了声“再见”。

段佑斯看着她,忽然开口:“我很庆幸昨天你回去了。”

这句话让她停下脚步,早自习铃声已经响过了,周围几乎没有学生,楼梯口只有他们两人,她转过身来。

“我们的日子还长,我要给你的还很多,在我没宠过瘾前,把你自己好好留着,莫雅子。”

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虽然说得浅淡,可安慰的效果实实在在有了。他既不过问她的从前,也不急求她的未来,现在的每一刻才是整个世界。

雅子扶着扶栏,看着他,心里的郁结顿时消散。

怎么让我不爱你?段佑斯。

这样善解人意,这样体贴,这样温暖,这样的好一点点地释放出来。原来阴郁性格的尽头不是毁灭而是重生,她熬到现在,终于得到一个这样真实的他。

话到嘴边说不出来,最后无声地点头,段佑斯朝她笑了笑,阳光洒一地。

恋爱继续升温,毫无降下的趋势。

一个月后的星期五,放学铃声刚响,雅子就被段亦莎迫不及待地拉出教室:“快点儿,我昨天看中了一款蛋糕,再晚了我就不记得是哪家了!”

“等一下,我也去!”身后的卢简儿挥着手跑过来。

一出教室,就迎面感受到四月微暖的风,段亦莎拉着雅子穿梭在人群中。此刻温度正好,同学们大都换下了冬季大衣,穿上了薄开衫。雅子的手被段亦莎拉着,另一只手摘下已用不着的围巾,笑着说:“谁叫你只看蛋糕不记店名。”

在转弯处停下来,男生看到雅子会放轻笑闹,女生则自然地微笑挥手:“再见啊,雅子。”

眉眼之间所表达出的都是对一个会长的肯定和钦佩。

这个时候,从二班教室后门出来的卫茹也看到她们:“咦?雅子,亦莎,你们去哪里?”

“百货商场,亦莎最近想学做蛋糕,我们先去甜品屋挑样式。”

“我很会做蛋糕啊。”听到卫茹的话,段亦莎眼睛一亮,卫茹笑了笑,点头说,“我今天不补课,陪你们去吧。”

“聪明的选择!”段亦莎立刻向她竖起大拇指。

那个时候三年级还没放学,雅子给他发条短信说了今晚的行程,又加一句不用来接,她自己回家。

百货商场共有三四家甜品屋,到了那里,样式多得段亦莎看不够,就干脆把喜欢的都买了下来。这家买完去那家,中途她跑得很欢,雅子、卢简儿和卫茹则分别帮她拎着一两个袋子慢走闲聊。

“真的很恐怖,我现在都不敢一个人走……”卢简儿正在和卫茹说最近学校里闹得厉害的事情,说得形神兼具,雅子转过头看向她们。

“什么?”

卢简儿转回头来:“雅子,你不会不知道吧,就是最近学校外面经常出现一些地痞色狼骚扰女学生的事情。”

“有这个事情?”

“有。”卫茹也有所耳闻,肯定地点了点头,“一班有个女生碰到了,好像真的很过分。”

“在哪里?”她问。

“就在学校大门出去右拐的那条小道,那边本来还有很多学生走,但是最近这几天突然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青年。女学生即使结伴走过,他们也敢动手动脚,好可怕,现在都没人敢往那边走了。”

“听说再晚点儿,还会碰到变态。”卫茹接腔道。

卢简儿又被吓到:“啊,这个也是真的啊?”

“对,一班的那个女生就是碰到那种人,都吓哭了。”

“真的好可怕,幸好我刚刚追上你们,否则就要一个人回家了。”简儿捂嘴。

雅子倒是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简儿要她当心,卫茹却拍着她的肩膀说:“不用啊,雅子,你完全不用担心,段佑斯把你保护得那么好,上下学都有接送,那种事情与你无关啦。”

她听着,笑了笑。

“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我好像听主任提起过要聘请一位空手道老师,所以不用担心,学校总不会让学生在心惊胆战的状态下学习,他们会有应对措施的,再说警局那边也会照顾的。”

“真的?”

“雅子!”

还未回答卢简儿的疑问,不远处便传来一个喊声,简儿和卫茹都向她的身后看去,而雅子听到那个清朗的嗓音后,嘴边一直带着的笑意收了收,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两三秒才转过身去看。

男人很文雅,三十岁上下,很高很瘦,穿着灰色西装,头发微卷,戴着眼镜。他朝雅子走来,顺便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制服。

“穆医师。”雅子问候一声,看向他的眼神淡淡的。

“和朋友逛街?”他噙笑慢言,用眼神向卫茹和卢简儿打了个招呼。

“嗯。”

“最近过得好吗?”

“嗯。”

他点头听着,将双手插进裤兜:“雅子,方便单独说话吗?”

“我陪朋友买完东西要赶下一班回家的公交车,可能不方便。”

嗓音轻柔,却回绝得果断。

卫茹和卢简儿相视,他听着,理解地点了点头,可在雅子走时又关切地问了一句:“当时走得很突然,怎么没和大家说一声?”

她不得不停下,看他一眼:“康复了为何不走?”

“可是你……”

“我很好,我妈也很好。”她硬生生地打断他的话,“穆医师,您还有很多患者,这么忙,把心思用到该用的地方去,好吗?”

话说至此,卢简儿和卫茹已觉气氛不对。雅子看着他,他也看着雅子,后来是他败退,点了点头。

但是,雅子临走前,他又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们并不是巧遇。”他说,“你懂我的意思,如果我在这里,她一定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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