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山山顶。
十分狼狈的朱由检浑浑噩噩的走了上来，朱由检上来之后站在山顶眺望整个京师。
他不过三十多岁的人。
满头大部已是银丝。
黑眼圈浓重。
整个人脸色煞白。
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京师。
那一片火海。
大太监王承恩此时小心的站着。
朱由检看着浓烟四起的京师，脑海中的场景就如同是走马观花一般的出现了。
少年天子登基之时的意气风发。
到如今的走向末路。
他终究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神声音十分沙哑的开口了。
这样的声音不像是问王承恩，倒像是问的是自己。
“大伴。”
“朕登基已经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朕一刻都不曾懈怠，十七年来朕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每日三餐不过两菜一汤。”
“朕十七年来从不曾懈怠过一点国事，朕事必躬亲。”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检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论起勤勉节俭，古今帝王也未见能与朕比肩者。”
“可是为什么？”
朱由检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都开始激动了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好好的大明变成了这个样子？”
“朕不明白！”
“朕想不通。”
“朕想不通啊。”
“朕任用贤臣，朕减免赋税，朕不用宦官，朕罢黜锦衣卫。朕用了他们口中的清流之人。用了那些君子。”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口中的大哥是木匠天子，是不学无术的天子，可大明依旧能维持。”
“可他们不是说朕是明君吗？”
“他们不是说朕是百年不出的圣天子吗？”
“他们不是说大明在朕的手里会中兴吗？”
朱由检说到这里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轻轻的开口呢喃。
“他们骗了朕，他们耍了朕，他们当朕是三岁的孩子。”
“他们....”
噗嗤！
朱由检一口血吐了出来。
整个人就那么重重的倒了下去
整个人倒在了碎石中。
破碎锋利的石块将他的整个人擦破了不少。
王承恩还来不及过去搀扶。
朱由检就再次从石头堆里爬起来。
他满脸都被鲜血染红了，比他脸还要血红的是他赤红的双目。
他嘴里不停的流着血。
几次张嘴都说不出来话。
再次气血上涌。
朱由检居然硬生生的将鲜血咽回去，他满嘴都是鲜血的开口了！
声音凄厉嘶哑。
就如同是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朝中诸臣误朕。”
“满朝文武皆可杀也。”
噗嗤！
朱由检接着鲜血从自己嘴里吐出来。
朱由检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朝着下面满满都是大火的京师自嘲一笑。
随后就开始十分迅速的将自己的里衣扯下来。
随意胡乱的从自己身上开始沾上鲜血低头书写了起来。
他的写的很快。
一边写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流了下来。
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开口了。
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
朱由检写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下。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再次开口了。
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
朱由检写完了之后从地上站起来。
随意的将脑袋上的皇冠摘下来。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一棵歪脖子树。
随意的伸手就将皇冠扔给了王承恩。
“大伴。”
“你跟随朕这么多年，朕无以为报，如今更是身无长物，拿着这顶帽子，取下宝石金玉，足够你安度余生了。”
“朕死之后，带着朕的尸体去见李贼。”
“他看在朕尸体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往后...往后朕就管不到你了。”
王承恩此时哪里能不明白朱由检的意思呢，他老泪纵横的捧着手中的冠冕。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的摇头。
朱由检此时根本就不去管他了，只是随意的将腰带取下来朝着歪脖子树上就挂去。
他缓缓的将自己眼睛闭上。
他的一生走马观花一般的走过。
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
他才真的想通了。
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了。
他眼神有邪迷离的忍不住呢喃。
“文人不可尽信。”
“天子不掌兵权，便无根只浮萍也。”
“侃侃而谈不能救国。”
“乱世用重典方能成事啊。”
“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活得明白。”
接着脑海中出现了朱慈烺的样子。
眼神也有些柔和了。
“儿子，爹错了，爹就该听你的啊，可惜爹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也许你能重来啊。”
“下辈子别有这么个糊涂爹了。”
朱由检接着毅然决然的踢掉了自己脚下的石头。
王承恩此时再也忍不住的朝着朱由检跪了下来。
声泪俱下。
声音沙哑嘶吼。
“恭送大明皇帝上路！”
朱由检此时马上就要失去意识了。
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一松。
随后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整个人茫然的看着眼前走过来的男子。
男子国字脸相貌端正。
总是感觉十分熟悉。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整个人都人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跌跌撞撞的就朝着地上跪了下来。
“不肖子孙朱由检叩见太祖爷！”
“晚辈不孝，无颜面见祖宗，大明三百年江山毁于一旦。”
“还请太祖爷责罚。”
朱元璋则是没有理会他，而是干脆的坐在了他身边，轻轻的拍拍自己旁边的石头。
接着双手插在了袖子里。
没有看朱由检。
而是看着漫天大火的京师。
“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败吗？”
朱由检则是小心的坐下来颤颤巍巍道：“眼瞎了。心也瞎了”
朱元璋则是忍不住意外的看了一眼朱由检。
他有些意外这个回答。
“若是重来一次呢。”
“你会怎么做？”
朱由检则是听完了这句之后咬着牙开口！
“若是能重来一次，我再也不信文人的花言巧语，我会重新设立锦衣卫，重新组建东厂，监察百官。”
“忠臣要用，奸臣也要用。”
“若是奸臣德亏，那就拿掉奸臣。”
“若是忠臣肆意，那也要放下忠臣。”
“晚辈会练强兵。”
“将军权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
“手中有了刀，就用这把刀扫平这个乱世，建一个新大明。”
“圣人之言救不了天下。”
“但是手里的刀可以。”
朱元璋则是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轻轻的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
“看来你想通了。”
朱由检则是突然失落道：“可是不会有重来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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