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你没事吧？”

班主任讲完话就走了，校长组织开会，应该是宋萍那个娘们去校长那告状了。

杨梦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她的胳膊被打肿了，一条淤青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我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

农村的孩子其实没那么矫情，刮了碰了出点血都很正常，我自己也经常刮刮碰碰的，从来没在乎过，不过看着杨梦那雪白如藕的胳膊上出了这么一道伤口，我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如同自己最珍贵的宝贝，被弄坏了一样。

“没事，就是疼。”杨梦摇了摇头。

“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吧，别伤了骨头。”我满脸紧张的说道。

“不用，没那么严重，要是伤了骨头哪里还能动啊？”杨梦说着扬了扬胳膊。

下课的时候，我从围墙跳了出去，给杨梦买了一瓶消毒药水，买了几个创可贴，我回来的时候第三节课已经上课了，第三节是历史课，历史老师叫张华，长得很丑的女老师，教学能力十分差劲，平时说话都成问题，听说是什么民办老师，我也不知道民办老师是什么意思，反正不像林静那样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

好在中考历史课是开卷考试，需要老师教的东西不多，多看书，多划重点，大概知道什么历史事件在哪本书，在什么位置就行。

没有哪个学生喜欢张华，她不光教学不行，还愿意多管闲事，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也管，平时上课给我们简单讲讲，划个重点，然后就搬个凳子坐在班级门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

没有当老师的模样，跟农村妇女差不了多少。

当我把东西给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看了周围人一眼，快速的把药水和创可贴塞进了书桌内。

我给她传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倒是上药啊。

很快杨梦就给我回了过来，等放学你给我上。

我当时那心脏砰砰跳，似乎要跳出来一样，脸一下就红了，好像一团火在脸上烧一样，我也就忘了纸条的事了。

张华看见了我传纸条了，“祁鸿禹，你站起来。”我把纸条攥在了手心里，一般这事老师也就大不见小不见的过去了，张华不得，非得问我，“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什么也没拿。”我把手背在了身后，这是我传纸条第一次被抓，心里紧张的要死。

“你把手伸出来。”张华对我说道。

我把纸条换到了另一个手里，把这只手伸了出去，摊开了手。

“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我伸另一只手，不过是攥着的。

“伸开。”

我不能让这纸条落到他手里，不然事就大了，本身张华嘴就碎，还八卦，这要是纸条落在他手上，不出一天，所有老师都得知道我跟杨梦传纸条的事，她在可以描绘一点，那我跟杨梦没事都得有事了。

我一着急，把纸条塞进嘴里，吃了，然后把手摊开，说道：“啥也没有吧。”

“你把啥塞嘴里去了，给我吐出来。”

“零食，让我咽下去了。”都死无对证了，我肯定是打死不承认的。

“祁鸿禹，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看见，上课给女生传纸条，你是好学生，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在张华打算长篇大论教育我的时候，我打断了她的话，“谁说我传纸条了，我没传。”

“你当我是瞎子呢？”

“你是不是瞎子我不知道，捉贼拿赃，捉奸，捉那啥拿那啥，你说我传纸条了，那纸条呢？”

“被你吃了。”

“要不你把我肚子打开，看看我肚子里有没有纸条。”

“你……”

“我怎么了？”

“你去后边站着去！”

“我什么也没干，凭什么让我去后边站着。”

杨梦在我身后，扯了扯我的衣服，不让我和张华吵，杨梦住宿的老师家就是张华家。

“你说我传纸条我就传纸条了啊，你把纸条拿出来，我就承认我传了。”

纸条都被我吃了，她当然拿不出来了。

“你跟我出来。”张华被我气得不行，冲我喊道。

张华带着我去找了苏宏伟，苏宏伟刚开完会，他们俩一起把我带到了办公室，对我展开了车轮式教育。

“祁鸿禹，你学习这么好，怎么能做这事呢，传纸条不说，还跟老师顶嘴，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我没传纸条。”

“你到底传没传纸条，历史老师还能冤枉你啊。”苏宏伟作为老师当然要支持老师的工作了。

很快，这件传纸条的事情就被引申到了早恋的事情上。

“祁鸿禹，你可千万不能早恋，现在你还小，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考一个重点高中……”苏宏伟对我展开了苦口婆心的教育。

“你说杨梦那也不是一个学习的学生啊，我都听说过她，跟好多男生勾勾搭搭的，你怎么能跟她往一起混呢。”张华说道。

听了张华的话，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当着苏宏伟的面，我不能跟她吵，不过我心里暗暗的想着，你给我等着的。

其实我现在特别生气，她竟然说杨梦，还把杨梦说的那么不堪，如果她不是老师，我上去就给他一电炮。

我从苏宏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四节课生物课上课了，我屁股还坐热呢，王强就跟老师请假说上厕所，走到我桌子旁边的时候，扔给了我一个纸条，纸条上写着两个字，出来。

难道王强还敢找我麻烦，现在我可不怕他。

“老师，我也上厕所。”我举起手说道。

生物课是非中考科目，上课的时候老师也就随便讲一讲，学生们爱听听，不爱听拉倒，该干嘛干嘛，学习好的学生就借着这个机会学习中考考试的科目，学习不好的就聊天打屁，教室里乱的跟什么似的。

生物老师也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也懒得答话，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去吧。

我刚要走，杨梦拽了我一把。

我回头看她，她跟我说道：“祁鸿禹，你别去。”

“没事，放心吧。”其实杨梦不知道，这时候，她越是不让我去，我就越要去，要不显得我多怂，多胆小啊。

“那你小心点。”

我来到厕所，王强正蹲在厕所里抽烟呢，见我来了，王强站起身，“禹哥，你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强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我，我看了看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抽烟。”

王强讪讪的把烟放回到了烟盒里。

“禹哥，张山放话了，说晚上要堵你。”王强说道。

“谁是张山，堵我干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张山，张水的，不知道怎么还有人堵我呢。

“张山就是今天来咱们班打仗那个带头的，他兄弟被你给打坏了，他肯定不能不管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就堵呗，我还怕他啊。”我撇了撇嘴说道。

“禹哥，你不知道张山这人，他跟咱们不一样。”王强见我轻视张山，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怎么不一样呢，他也没比咱们多一个眼睛，也没比咱们多一个鼻子，不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

“不是那么回事，禹哥，张山是降班生，第一年中考没考上，在初三复读，读了一段还是跟不上，然后直接降到咱们年级来了，在咱们年级是大哥，很多人都跟他混，当年他们一届的都上高中了，还有跟社会上不少混子也有交往，要不，要不……”

“要不怎么的？”我看了王强一眼问。

“要不，禹哥咱们找找人，把张山叫出来，跟他道个歉……”

“滚他妈犊子，要道歉你去道歉，我不去，你瞅你那熊样，还他妈道歉，他来咱们班打人，回头咱们还得给他道歉，那他还不得上天啊，以后见着咱们班学生，他都得欺负死。”我瞪着眼睛，冷声打断了王强的话。

“那，那咱们也打不过他啊！”

“怎么的，他不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啊，他长俩脑袋没，有他妈什么干不过的，打碎了他脑袋，照样长不出来，你愿意道歉你就去，别拽着我，熊逼玩意儿一个。”我说着就往外走。

王强一把拽住了我，“禹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就是不想惹他们。”

“现在你不想惹了，之前你怎么惹了呢，王强就你这样，一辈子都没啥出息，要么就别惹事，要惹事就别怕事，你就说你敢不敢干吧，你要是不敢，你就自己爱怎么办怎么办，你要是敢干，咱们就干了他，别管这山那山的，都给他干成一堆碎石头。”我咬了咬牙说道。

王强犹豫了一下，狠狠的点了点头：“敢干！”

“敢干就跟着我干，回去你把张大宇他们几个都喊上，对了你不是跟刘兵，韩少鹏他们几个好么，把刘兵他们几个也叫着。”

“禹哥，刘兵不行，刘兵跟张山是一个班的，跟张山在一起玩，他不帮着张山就已经不错了。”

“操，瞅你身边那几个货色，都什么玩意儿。”我恨恨的骂了一句。

我之前没有兄弟，也没有朋友，在我认知中，兄弟就是有事的时候，不选择明哲保身，有事的时候敢站出来，别人把刀子扎向你的时候，有兄弟敢站出来替你挡刀子，绝对不是遇见好欺负的，有便宜的就上，遇见厉害点的就闪的货色。

王强他们平时看着挺近，现在一有事，我估计他找不出几个人来，他身边那几个人，和他不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