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嫣目光清冷，但江锦白还是从中看到了反感。
他慌忙后退两步，“我，我不是故意的，嫣儿，我只是太……”
“够了！”常嫣低喝一声，“小女出身微贱，贤王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她转身进了药铺。
用完就扔，她似乎能够感受到上辈子江锦白的感受了。
别说，心情舒畅了许多。
江锦白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
围拢过来的人瞧着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又多看了江锦白两眼，也都一一离开了。
深情戏码没了观众，江锦白索性也不演了。
他垂头丧气地跟进铺子。
常嫣此时正在休息室里坐着喝茶，手边摆着一摞试卷。
清墨和佟三儿并几个伙计在外边看第一关的答卷。
对于江锦白，他们也不知道是太忙了，还是不想搭理他，反正每个人都没抬一下眼睛。
被无视，江锦白心里有气，但常嫣就在里边，他不敢发作，只能像个忍气吞声的小鹌鹑一样，垂头丧气地进了休息室。
常嫣原本还悠闲的神态，在看见他之后，一张脸瞬间就耷拉下去，显然很不待见他的样子。
“嫣儿。”江锦白垂着头，在常嫣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常嫣，“我知道错了。”
“你不知道！”常嫣别过头去，不肯看他，反手拿起桌上的一份答卷看起来。
她看的是第二关的药方。
一张张看过去，大同小异，都是些常见的方子，很少有新奇的。
常嫣本来就已经觉得无趣，身边还有一个虚伪的人在这里跟她絮絮叨叨，顿时更觉得心烦了。
“王爷，若是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便请回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常嫣的声音越发冷淡，江锦白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深情被辜负了呢。
“嫣儿！”江锦白不敢置信地抬头，他不敢相信常嫣竟然真的对他如此狠心。
“王爷，请回吧。”
对上江锦白那被狠狠辜负的眼神，江锦白心底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哪怕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江锦白故意给她营造出来的假象，她还是可耻的心情畅快了。
毕竟，上辈子江锦白就算在她面前演戏，也从来没有伏低做小到这种程度，从来都是她在江锦白面前委曲求全。
江锦白在皇子之中是个小透明的边缘人，可到底是王爷，哪里对旁人这般耐心过。
在常嫣面前如此吃瘪，他也差不多忍耐到极致了。
继续留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爆发，他这么长时间委曲求全的戏码就白演了。
“那，我先回去了，嫣儿你消消气，我明天再来看你。”
“以后不要再唤我嫣儿了。”常嫣说。
江锦白脸色又是一僵，“为什么？”
明明当初是常嫣让他这么叫的，说是这样显得亲近。
怎么如今又改口不让他这样叫了？
常嫣没给他回应，他僵着身子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垂着头，走出去了。
门上挂着的帘子恢复平静，常嫣想到江锦白方才的表现，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有点好玩呢。
江锦白还挺信守承诺的，第二天果然又来了。
还是昨天过来时的场景，常嫣在休息间看药方，清墨几人在外间核查第一关药材的答卷。
十种药材，对一种就是一分，满分是十分。
清墨在一边登记着分数，按照常嫣说的，不同的分数分门别类的登记，到最后也容易分辨。
几人这一次倒是没有继续忽视江锦白，佟三儿上前接待的，“王爷，您怎么来了？”
江锦白脸上有一瞬间的局促，“我，本王来找嫣儿。”
佟三儿对外还是称常嫣为大小姐，他利落地回答：“大小姐在里边呢。”
江锦白提脚就要往里走，佟三儿眼疾手快地将人拽住，“诶，王爷！”
“我家大小姐说了，不想见您，要不，您改日再来？”
江锦白面上一寒，浑身都散发着凉气一般。
到底是王爷，在皇室不显，但在普通百姓堆里，还是气度非凡，“你敢拦本王？”
此时他稍微露出些愠怒来，佟三儿就只剩下恐惧了，但他还是谨记着常嫣的吩咐，他苦着脸讨饶：“王爷，这是大小姐的吩咐，您就别为难小人了。”
江锦白这种生来就是人上人的，哪里会体恤下人，一把挥开佟三儿。
他自幼习武，佟三儿不是他的对手，被推得直接倒坐在地上。
常嫣在休息室里，将外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江锦白一抬头，就见常嫣一手撑着帘子，唇角勾着嘲讽的弧度看着他。
“王爷这是要砸了民女的铺子？”常嫣冷声问，面上也不见丝毫恭敬。
江锦白不知为何，对上那双满是凉意的眸子，竟真的生出些许局促来，“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嫣儿，对不起，我……”
他磕磕绊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常嫣蕴着凉意的眼神下，屈辱的弯腰将佟三儿扶起来，“对不住，我……”
佟三儿哪敢受王爷的道歉，只能忍着屁股快要摔成八瓣的痛楚，摆手道：“是小人自己没站稳，不关王爷的事。”
老天爷啊，刚才江锦白道歉的那会儿，他好像看见他太奶了。
佟三儿缩到后边去，不敢再往前边凑了。
他可不想得罪了王爷，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常嫣冷眼旁观着这一幕，江锦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常嫣转身回了屋子，布帘摇曳之间，江锦白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跟了进去。
“嫣儿……”
“我说过，不要再唤我嫣儿！”常嫣冷声打断他。
江锦白又不知所措了一会儿，才尝试着唤了一声：“常大小姐？”
常嫣的脸色稍霁，江锦白却越发觉得难过。
在这声常大小姐出口之后，他恍惚间竟有一种错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了一般。
是“嫣儿”吗？
“坐吧。”常嫣指了下她对面的椅子。
江锦白听话地坐下，就又开始可怜巴巴地看着常嫣。
常嫣也不理他，继续看方子。
偶尔看到合心意的，就摆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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