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连面对你都觉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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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溪第一次见方青瓷是在城中一家名叫百间楼的饭馆,当时苏南溪和陆春晓在微博公布了恋情,方青瓷特地从国外赶回来,托宁一帮忙约了陆春晓见面,她当时可能是想声泪俱下地挽留陆春晓,拿往日的情分说服陆春晓回头,但是没有想到那日,陆春晓携带着苏南溪一起出现在那个包厢里,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已经太迟,陆春晓和苏南溪已经领证了。方青瓷当时真的恨死他们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答应见面给她羞辱。在那之后,她仓皇回了美国。

时至今日,再次约在百间楼的3号包厢见面,没有了陆春晓,当事人只有方青瓷和苏南溪,两个人的心境也是大有不同,正是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

这还是方青瓷回国半年多,两人第一次会晤。

方青瓷和陆春晓的事,苏南溪一直隐忍着,要放别人身上,早就跟方青瓷撕好多个回合了。

因为一路上遇到的都是红灯,苏南溪晚到了一步,进去的时候看到方青瓷正优雅地喝茶,心情极好地看着楼下河上的花船微笑,阳光下的她少去了职场上的干练,多了温婉的气质。

其实,苏南溪压根就没想过方青瓷会约自己,而且还是用的陆春晓的手机打的电话,她在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胜利,膈应苏南溪。

她约自己吃饭,苏南溪当然是不会逃避的,虽然她很不想要看到方青瓷的盛气凌人与不怀好意,但是她是陆春晓的正妻啊,会害怕方青瓷这个不道德的小三吗?

她试图保持着冷静,不要被激得愤怒,坐在方青瓷对面的位子。

方青瓷给苏南溪倒了一杯茶,“明前龙井,我猜你会喜欢。”

苏南溪举起杯子,望着嫩绿色的茶水,清香扑鼻,抿了一口,重新放在桌上,笑盈盈地看着方青瓷,“方小姐邀我来这里,是想聊什么呢?”

“我们先吃饭吧,我有点饿了。”方青瓷笑了,然后按了铃喊了服务员进来点菜。

跟情敌吃饭,苏南溪自然是吃得食之无味,心不在焉。

方青瓷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喝了口水才气定神闲道:

“我知道外界的人对我有些误解,说我勾引有妇之夫。其实,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我和陆春晓从前虽然是恋人,但是现在我们就只是朋友,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再次见面也不一定非得做仇敌啊。”

她把相爱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苏南溪淡淡笑了,嘲讽道:“朋友可以睡觉吗?你对朋友这个词的范畴大概跟我们正常人理解的不一样。”

方青瓷差点喝水呛到,陆春晓给她挖的坑还真是够大的,他居然会让苏南溪误会他们已经到了上床的地步了,真是冤枉死她了,问起:“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苏南溪想了想,开口说:“大概是你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吧。”

被戳到伤处,方青瓷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也曾出生在富贵之家,只是她父亲交友不慎,迷上赌博之后卖了公司,欠了赌债跑路了,她卖了家中的产业勉强还了债,她这个人本身是没有任何不好的习气的,但是周韵考虑到她有那样的父亲,死活都不同意她和陆春晓往来,总是各种阻拦破坏,所以她最后一气之下拿着周韵的钱去了美国读书。可以说,她和陆春晓的爱情是被周韵一手扼杀掉的。

“苏南溪,我和你不同,我能够融入陆春晓的圈子,而你只会带着陆春晓融入你自己的圈子。陆春晓以前的朋友,你熟悉几个?你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吗?他们经常聚餐,陆春晓有带你去过吗?跟你结婚后,陆春晓为了你,和原来圈子里的朋友慢慢疏远来融入你的圈子。苏南溪,你不觉得这样很自私吗?”

苏南溪有些哑口无言,因为方青瓷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事实。

或许真的是她潜意识里排斥着陆春晓的朋友圈子,一开始,陆春晓会想要带她去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她总是有各种理由搪塞掉,因为她害怕见到许易安,渐渐的,陆春晓就为了她减少了和朋友们之间的聚会,每次都会被苏南溪拉着参加她朋友圈子的聚会,他与苏南溪熟悉的那些人总归不是同龄人,心里会有些放不开。但是苏南溪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如今经过方青瓷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大悟,察觉出自己真的疏忽了陆春晓的情绪。

“陆春晓跟你这样抱怨我的?”苏南溪的声音微微颤抖。

方青瓷轻笑,并不否认也不肯定,“他的朋友们都不喜欢你,苏南溪,你不觉得你做陆春晓的妻子很失败吗?”

“我以前不觉得自己失败,可是听你这么说,我可能真的有些失败。但是,方青瓷,这不是理由,这不是你能够插足我和陆春晓婚姻的理由。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自己会解决,可是你不应该在他茫然彷徨的时候,分不清楚朋友的界限,迷惑他做错事。”苏南溪越说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们之间出的问题其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需要这么急着把问题原因赖在我的头上。我会回国是陆春晓主动向我发的工作邀约,你瞧,并不是我主动去靠近他的,而是他厌倦了你,想来我身边得到些快乐。”方青瓷故意刺激着她。

“说到底是因为你们感情不稳定却急着闪婚,现在婚姻里出现了问题却不懂得自我反思。苏南溪,不能让陆春晓幸福你就趁早放手,何必拖着两个人都不快乐都痛苦?如果你有能耐,你就把陆春晓给我抢回去。如果不能,你就是个失败者,放弃陆春晓吧。”

苏南溪满腔愤怒,就差把面前的水倒在方青瓷头上了,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太难看了。

她起身,拿着包,“我想我跟你真的没什么要谈的了,只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方青瓷目光如炬。

因为我问心无愧啊。

望着苏南溪挺直离开的背影,方青瓷悠悠地喝了口水。

“苏南溪,我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希望你能早日让陆春晓回头吧。”

她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多管闲事的,但总归背着骂名,不做点事安慰下自己的心灵,总有些不甘心。

那日陆春晓来找她说的话言犹在耳。

他请她帮忙,让她帮他摆脱掉苏南溪。

这个请求太过新奇了。

她直接说:“你可以提出离婚啊。”

陆春晓沉默了许久,才回:“我不想离婚。”

方青瓷真觉得这事很好玩,想摆脱掉妻子,却又不想离婚。这到底是爱呢?还是不爱?

她搞不清楚,只知后来的她成为了陆春晓的“新宠”,陪他出席各种宴会,虽然对外说是上下属关系,但又有几个人信呢。别人对他们的闲言碎语已经很多了,她亦是不在乎的,只是对苏南溪,总归感到有些抱歉。

外界只当她是破坏苏南溪和陆春晓感情的罪魁祸首,却从不想他们之间是否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问题。

她知道在苏南溪痛苦的同时,陆春晓也在痛苦,不然他又何必总是用酒精麻痹自己呢。

拿起手机,给陆春晓拨打了电话。

“喂?”

方青瓷心情极其轻松,语调明快地问:“猜猜我刚刚在跟谁见面?”

“谁?”

“你老婆啊。”

“你见她做什么?”那边似乎有些紧张,“而且你怎么会有她的联系号码?”

“当然是趁你不注意拿着你的手机打的。”方青瓷说得理直气壮,“陆春晓,我跟她提点提点了你们之间存在的问题,让她做人不要太自私了,多考虑考虑你的感受。你的朋友们不是跟我抱怨苏南溪么,我就引导苏南溪去讨好他们。”

“你不要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方青瓷,请你做好你份内的事。”陆春晓语气严肃道。

“嗨……你知道吗?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以前的你是不会折磨女人的,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魅力了,我已经决定接受Rober的提议,做他女朋友了。最多两年,他就会申请调职到中国。看你到时候怎么办?”言下之意,我做你的托儿就做两年,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结束通话后,方青瓷觉得特别轻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放弃自己珍爱过的人,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她总算从那段恋爱中走出来了。

离开百间楼后,苏南溪开着车沿着华西路慢慢移动着。

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不觉中就开到了许丛上班地方的附近。

作为一位刚被小三约见一败涂地的女人,她需要小伙伴的安慰,不然那口气简直就是要憋死自己了。

于是,许丛请了假,陪她去精品店买买买。

不过,逛的都是男士精品店。

她给陆春晓买了很多衣服,买了衣服还得搭配鞋子与包,她知道陆春晓的所有尺寸,这就是妻子,她自认为这就是她跟方青瓷的区别。

苏南溪逛累了,让人给她把东西送家里去,然后跟许丛找了家餐厅吃饭。

“所以你觉得方青瓷说的有道理,陆春晓现在对你这样是因为他觉得你忽略他的感受,不尊重他的朋友?”

“这只是一个原因吧,但是我一直想让陆春晓融入我的圈子,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苏梓徽他们这些人真的很好,却忘记考虑他是不是能适应。我打算找个时间请陆春晓的朋友们一起去南湖会所骑马烧烤,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正好最近气候不错,不热也不冷。”

“那你岂不是要热脸贴冷屁股?”

“为了挽回我的婚姻,这点程度我是能忍受的。”苏南溪下定了决心。

许丛叹息一声,鼓励道:“那么,你加油吧。”

吃饭的时候,许丛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提示,对苏南溪说:“你叔叔。”

“你接吧。”苏南溪说。

“喂?我在和南溪吃饭,你自己一个人吃吧。哦,不用来接我,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好了,挂了啊。”许丛按掉电话。

“现在我觉得你们更像夫妻了。”苏南溪一阵羡慕。

陆春晓他就不会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他才不关心她一天里到底做了什么。

许丛抿嘴笑,现在的生活的确是挺好的,曾经的诸多顾虑都一点一点被苏梓徽打消了。这大概就是爱情的最好状态。

苏南溪喊来服务员让他帮忙开两瓶红酒,然后歉意地对许丛说:“丛姐啊,对不起啊,原本我想送你回家的,可惜今天我真的很想喝酒,太馋了,你要不然就跟我一起一醉方休吧?”

许丛摇头,“你想喝就喝吧,没关系,我应该能送你回家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驾照是好多年前拿的,换照换了一次,但是她开车次数很少,加之对去陆家的路也不是很熟。

“那我就放心了。”

服务员给苏南溪倒了一杯红酒,苏南溪一口喝尽,然后对服务员说:“我自己来。”

慢慢地,她就有了醉意,一边玩弄着酒杯,一边歪着头问:

“丛姐,你说男人的心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啊?”

“每个月他对我最温柔的一天就是我们要去疗养院看他爸的那天,他是故意对我那样好,好让他爸放心。”

“如果他真的很爱方青瓷,又为什么要娶我呢?是因为他也贪恋苏家的财力么?”

“可是,既然爱方青瓷,为什么不跟我提离婚呢?你知道吗?我最近安安静静的,就是害怕他跟我说离婚。”

“好想他再带我去一次海边,为我放一次烟火。”

……

苏南溪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两瓶红酒被她喝得七七八八,已经醉得眼花了,“丛姐,嘻嘻,你怎么有两个脑袋啊?”

“南溪,我们回家吧。”

许丛喊来服务员结账,然后让他帮忙扶着南溪上车。

喝醉之后的南溪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太累了不想说话了。

许丛打开了导航仪,输入陆家的地址,然后根据导航提示开,夜晚视线受限,许丛开得十分小心,生怕跟别的车追尾。

此时,苏梓徽的电话又打来,她按了接听,又按了免提键。

“怎么还没回来啊?”苏梓徽有些担心地问。

“南溪喝多了,我在送她回家。”

苏梓徽一听,就炸毛了,“这死丫头怎么能喝酒呢?还有你,大晚上你开什么车啊?”

“哎呀,你不要这么激动啊。我正开着车呢,你想骂人找个别的时间。”许丛有些烦躁。

苏梓徽语气缓了缓,说:“我不是要骂你们,哎,这样吧,你直接把南溪带到我们家来。”

许丛刚挂了电话,那边南溪的电话就响了,还好电话不在包里,在她风衣口袋里。

她伸手拿过来,一边注意路况一边看了屏幕,居然是陆春晓。

“喂?我是许丛。”

“呃……许丛,南溪跟你在一起?”

“对,她喝醉了,我正在送她回家。”

“你们现在到哪里了?我来接她。”

许丛看了看路,告诉陆春晓。

“我大概半个小时到,你们找个地方停车等我。”

“好。”

原来陆春晓正在回家的路上,临时接到张妈的电话告诉他南溪还没有回家,其实张妈大可以直接给南溪打电话,但是她可能觉得由陆春晓打这个电话,南溪会高兴一点。

和许丛碰面后,陆春晓让司机送许丛回家,他今天是喝了酒的,所以只能等代驾过来开南溪的车载他们回家。

陆春晓看着南溪安静的睡颜有些无奈。

记忆中,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在自己面前喝醉酒过。

原来她喝醉了就会很安静。

因为宿醉,苏南溪一早被头痛痛醒,在床上哼了两声,才缓缓睁开眼睛。

陆春晓在穿衣服,是她昨天刚刚替他买的衣服。

苏南溪有些兴奋,“真好看。”

陆春晓并没回应,下楼去了。

苏南溪连忙去洗漱,到楼下跟陆春晓一起用早餐。

“这个周末我想邀请你的那些朋友一起去南湖会所玩,你觉得如何?”苏南溪拉开陆春晓对面的座位坐下。

“不必。”陆春晓冷冷拒绝。

“骑马、纸牌、麻将、喝酒我都可以陪着他们玩啊,我都会了。”苏南溪大言不惭道。

陆春晓瞥了一眼苏南溪,有些无语。

苏南溪喝了一口牛奶,却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这就是喝酒后遗症啊。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折腾人。”

“你不是也在喝?”

“行啊,下次喝酒请记得带上司机送你回来。”

苏南溪想吃面包,却还是觉得犯呕心,索性就不吃了。

刚要离开就听到陆春晓说:“你不必去讨好我的朋友们,毕竟他们跟你不熟。”

苏南溪赔笑:“多玩玩就熟悉了嘛。”

“苏南溪,我和你之间的问题和这些都无关,就只是我们俩之间的问题。我们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安全感和信任感。”

苏南溪重新回到座位,“我们之间怎么就没有安全感和信任感了?在你和方青瓷闹出这些事之前,我和你在一起觉得很安心很幸福,我相信你会给我想要的未来。是你亲手毁了这些。”

陆春晓冷笑,“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信任我吗?那为何我会觉得你这样遥远呢?甚至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想我的。”

“许长乐告诉我,你当初是因为不想我和许长乐在一起才会喜欢我纠缠我让我爱上你。是这样吗?”

“你怎么会相信许长乐的这些胡言乱语,她就是不想让我们幸福,才会故意对你说这些话来破坏我们的。”

“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爱我?”

苏南溪内心千回百转,良久才开口:“因为……你值得我喜欢啊。”

爱的理由有千万种,或因为相貌、或因为性格、或因为家世、或因为习惯、或因为孤独……也或许是因为彼此之间共同的回忆由想念发酵成了爱情。儿时的陪伴与呵护深深烙印在心中,你因为我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这些成就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一部分,往后再也没有其他人能代替你的位子,而我也只想要你。

“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这是他第二次给苏南溪机会,他想如果她愿意坦诚,他就会把那个秘密烂在心底。这几个月,他每天都处在矛盾彷徨中,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苏南溪,对她不好他觉得内疚,对她好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冷漠,用烟酒来麻痹自己。

“那你呢?你娶我是因为我背后的苏家吗?你和方青瓷因为门第之见分手,所以你就娶了你父母都喜欢的人选是吗?”

陆春晓气得手都在抖,“你看,我们之间总是这样互相猜忌怀疑,所以我们的婚姻才会这样失败。”

一大早就这样吵架,让人身心俱疲。

“也许我们结婚的这个决定太过仓促了,因为不管多久我们都不了解彼此。”

陆春晓也不指望苏南溪能够对他说实话了,起身离开。

苏南溪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生气地摔了杯子。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哭了一会,却因为心口堵着一口气怎么都不舒服。

她觉得胸闷,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然而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手掌也都在发麻,眼见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才下楼让人送她去最近的医院。

张妈吓得给陆春晓打了电话,陆春晓说他会在医院等。

到了急诊室,医生给她戴上了氧气罩,做了血清检测和心电图检查,都没什么异样,最后医生问陆春晓病人之前是否情绪过于激动了,陆春晓回他们早上吵过架。医生了然,下结论说是因为情绪激动引起的气管痉挛才导致的呼吸困难,吸两个小时氧气就好回家了。

“她真的没什么事吗?”

“没事,以后不要让她情绪激动就好。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去给她办理住院手续,明天做个全身检查。”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

苏南溪瞪着陆春晓,“都是因为你气我的,你把我气死了你就开心了。”

陆春晓不理睬她,对张妈说:“张妈,去买个家用呼吸机,以后苏南溪要是再这样直接在家里吸氧气。”

苏南溪发誓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我先去公司了,你给她办理住院手续。”

“张妈,我不需要。”苏南溪说。

陆春晓看了看她固执的样子,对张妈说:“那等她吸过氧直接带回家吧。”

张妈走到苏南溪跟前,微笑着说:“其实春晓挺关心你,不然又怎么会在医院陪你呢?”

苏南溪赌气道:“他要是呼吸困难进了医院,我也会去医院陪他。”

“你这孩子,你们俩这样子闹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孩子啊?”

“孩子。”苏南溪喃喃道。

“是啊,生了孩子,春晓和你才算长大。”

苏南溪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此刻经张妈一提醒,她才回过神来,最近这几天,她的月经没有来啊。

一阵兴奋之后想起昨晚喝酒又开始懊恼起来。

几天后,从医院拿到血液HCG报告的苏南溪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走进了苏梓徽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将包放在桌上。苏梓徽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埋首看计划书,等着她汇报来意。

“我怀孕了。”苏南溪笑眯了眼。

苏梓徽震惊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随即脑子里想到的是要去哪家医院做流产手术。

谁知下一秒苏南溪的话让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而且我不能让陆春晓知道这件事,你帮帮我。”苏南溪说得理直气壮。

“你说什么?你是疯了吗?这个孩子能是个正常小孩吗?你不要忘记你一直都在吃激素药。”苏梓徽站起来,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喊着,心烦意乱。

苏南溪仰视着他,“我没有吃药,一直都没有吃。”

苏梓徽气得无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疼道:“苏南溪,你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你不想活了吗?”

“我不要变胖变丑,我受不了。”苏南溪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

“你脑子进水了吗?到底是活着重要还是漂亮重要?”

“对我来说,生孩子更重要。”

苏南溪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梓徽总算是摸清楚点原因了,为了陆春晓。所以他更气愤了,联想起这些个月陆春晓给苏南溪造成的羞辱与伤害,他就想撕碎了他。

“他都对你这样了,你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苏南溪,你怎么这么傻?”

“那么我要拿什么去跟方青瓷争?”苏南溪无力地问。

“你不需要跟她争,你是陆春晓的正妻。”

“我现在什么都比不过方青瓷。她年轻有为,能干漂亮,健康有活力,他们在一起有许多的共同话题,可以一起去登山攀岩做极限运动,他们可以活很久很久。而我呢?这些我都不能做,因为我的病,我更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我甚至连二十年都不敢奢望。”

“你可以的,只要你好好地听医生的话,把病情控制住了,你可以活到老。”

“肾炎的最终结果就是尿毒症,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被你们骗。”

“我们可以做肾移植。”

“做了肾移植我也最多活十几年,况且我问过医生了,我这种就算做了肾移植,一颗健康的肾脏到了我的身体里,最终还是会变成IGA肾炎。”

“南溪,你不要这么悲观,目前你根本就不需要想到这些,你离尿毒症还很远。听话,我们把孩子打了,你好好地治病,先把病情控制住。生孩子对你来说实在太冒险了。”

“我知道,就算我生了孩子立刻尿毒症了,我也无怨无悔,我想体验一回做妈妈的感觉。如果我小心翼翼地活着最终还是好不了,为什么我不从一开始就冒险呢?至少我还能留下一个孩子给陆春晓,这样他就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了。苏梓徽,我不想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却什么都没办法留下。”

“如果到时候你的肾功能下降了,你还是得终止妊娠啊。”

“那我也要为了我的孩子坚持到那一刻。”

“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呢?”

苏南溪捂住耳朵,“我什么都不要听。”

苏梓徽被她气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他们互视着,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敲门声起,苏梓徽冲着门的方向吼了一声:“滚——”

然后门外的人就走开了,不知是他的哪一位秘书。

这是苏梓徽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失控,他从不发脾气,再严肃再不满,他也只会用语言的魅力来解决问题。

苏南溪想,这一次他大概真的是没法子了。

她也知道,是她赢了,苏梓徽已经开始慢慢妥协。

时间静悄悄流走,外面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苏梓徽终是起身,对她说:“你让我再想想,给我几天时间。”他说这话的时候,一个没忍住眼睛模糊了。

苏南溪咬咬牙,“好。”

她想这几天,他大概会联系到他能问的所有医生,去了解她的身体适不适合孕育孩子。

三天后,苏南溪在家接到了苏梓徽的电话。

“好,我们试试吧。”

下一秒,苏南溪泪流满面,一颗沉甸甸的心总算是轻松了一点。

“南溪,你在听吗?”那边不确定地问。

苏南溪抽泣着回:“在听,谢谢你,苏梓徽。”

“生下孩子,你就立刻接受治疗。南溪,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这么任性妄为,我想到时候我只能把你关进医院了。”顿了顿,他强调:“我说到做到。”

“好,我答应你。”

“你的事我都跟许丛说了,这几个月她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

“苏……”

苏南溪本来有些生气,生气苏梓徽把她的病告诉许丛,但是再听到苏梓徽下面说的话,她震惊了。

“许丛她不能生孩子。”

“你说什么?”

“她的家族有红斑狼疮遗传史,后来她以为我知道了就会自动离开她,但是我没有。在我心里,比起她能不能给我生孩子,我只想许丛健康地生活在我的身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爷爷奶奶……”

“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幸福我自己作主。”

“嗯。”

如果是以前的苏南溪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极力反对许丛跟苏梓徽在一起,但是现在她自己变成了这样,就更加理解许丛了。

这是其他人根本就无法理解的悲伤。

苏梓徽在众多医院中挑选了马德里的一家医院,那里不仅有权威的专家,而且能让陆春晓对苏南溪的离开没有任何的怀疑。

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准备,许丛必须要办理好离职交接手续,而苏南溪要跟很多朋友道别,要去疗养院探望陆威,要回爷爷奶奶家吃饭,要去横店探班苏平嘉,和陆春晓的朋友们聚会……

宁一听到她的计划,笑了,“别搞得你好像以后都不回南城似的。”

苏南溪一愣,苦笑。

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对外说她接了马德里的工作,必须要去一年。别人只当她是为了逃避国内这些乌烟瘴气,所以都没起疑心。

等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就剩下她和陆春晓的道别了。

出国前一天,陆春晓休闲在家,苏南溪亦是早早地就起床化妆,想把最美的自己留在他的脑海中。就这一天,什么都不想,只当陆春晓仍旧还是独属于她的那个男人,她是这样打算的。

陆春晓从客房出来,就看到了苏南溪倚靠在客房对面的墙上,微笑地看着他,心情极好地说:“我们下楼吃早餐吧。”

她今天大概因为口红色号的关系,气色看起来很不错,眸子清亮,眉眼温柔,与她初遇时她便是这般青春耀眼,令人怦然心动。

陆春晓怔了怔,苏南溪的手已经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不想与她这样亲昵,可是她明天就要走了,一年的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事情,下次见面不知要何时,以何种身份何种心境,一切都是未知数。就让现在彼此相处的时光少些戾气变得美好,让离别的这一刻变得珍贵难忘。陆春晓心想。

张妈在布置餐桌,大清早去花园采摘的鲜花还带着雨露,散发着清香,被插在苏南溪最爱的花瓶里,在她看到苏南溪和陆春晓那么平和亲昵地出现时,先是愣了愣,但也只是一瞬间,不吵架不冷战的他们,就是天生一对,无论样貌还是气场,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夫妻相。

“张妈早。”

苏南溪和陆春晓的声音同时响起,默契十足,话音刚落,两人自是羞涩。

张妈忍不住笑了,“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快坐下来吃吧。”

苏南溪和陆春晓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两人安静地用了早餐。

陆春晓不再习惯性地打开ipad刷新闻,两人更是关了手机,不想受到外界的打扰,今天的陆春晓一切听从苏南溪的安排。

吃完早餐后,陆春晓问苏南溪:“今天有什么安排?”

没有料到陆春晓会主动问起,苏南溪回:“就在家里待一天。”

“不出去吗?”陆春晓有些意外。

苏南溪之前幻想过无数种可能,之后一一打消,因为她害怕陆春晓不配合她。

现在他配合了,可苏南溪还是觉得就这样待在家里两个人相处着,也是不错的,本就是短暂的时间,何必把宝贵的一分一秒浪费在堵车的路上。

“我已经学会做饭了,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我想让你尝一下。”

“好。”

苏南溪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安心许多。待会家里所有的佣人都会回家去,今天的这个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她一直都想回到从前那些快乐的时光,想到心碎,大概真的会在离别的这一天得偿所愿。

两人一起去超市买菜,就像别的夫妻那样。这个季节,螃蟹肥美,苏南溪挑螃蟹时不小心被螃蟹钳扎到了手,惊呼一声,陆春晓连忙用手抓住苏南溪的手指,给她吹吹,几乎是本能反应。这让苏南溪心里一阵暖,同时一不小心红了眼。

最后挑螃蟹的活交给了陆春晓,两人又买了鸡和鱼以及时令蔬菜才离开超市。

回家后,陆春晓负责洗菜,苏南溪掌勺。

陆春晓看到苏南溪有模有样地炒着菜,心里有些难过。

她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他以为他会给她满满的宠溺,可以让她继续骄傲地活着,不沾染一丁点的人间烟火气,却没料到之后的生活。而她在伤心难过之余为了讨好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学会她不擅长的厨艺。

到饭点,苏南溪的最后一道菜也出锅了,盛放在她喜欢的盘子里。

清蒸螃蟹、干煎椒盐鲳鱼、凉拌木耳、蒜末黄瓜、山药鸡汤、五花肉炒秋葵,都是陆春晓爱吃的,满满地摆了一桌,苏南溪回房间换掉一身油烟味的衣服后才下楼来跟陆春晓吃饭。

陆春晓喝了口柠檬水后开始尝菜,她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的手艺在陆春晓看来是否称得上好吃,她问:“如何?”

“还不错。”说这话时,陆春晓正巧吃到了盐粒,咸味在唇舌间化开,陆春晓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柠檬水。

但其实真的挺不容易的,毕竟她是天生对厨艺没有天赋的人,能够做成这样,想必已经尽力了。

两人吃完饭后,苏南溪就要起身收拾盘子去厨房,陆春晓站起身制止她,“我来收拾吧,你也累了半天了。”

苏南溪的确觉得困乏,吃饭的时候强忍着倦意也还是打了好几个哈欠,以为陆春晓没有看到的,却原来他就算不看她也能知道她的动静,说明他也有在用眼睛余光瞥她吧。苏南溪心里有些小激动。

“好。”

在陆春晓用洗碗机洗碗的时候,苏南溪去挑选了下午要看的电影,最终选择了一部新电影《Me before you》,改编自Jojo Moyes的同名小说,南溪上网搜了下影评,似乎还不错。

南溪将零食放在茶几上,拉上了沙发后面的窗帘,等着陆春晓。

陆春晓用纸巾擦干净了手,回到客厅,看到苏南溪一脸期待的兴奋样子微微出神。

他们第一次看电影是在他公司的放映厅里,他从苏梓徽那里打听到她最喜欢的电影是《八月迷情》,便想给她惊喜。最后一次看电影是在他们度蜜月的时候。此后,便没有了这样的机会。

“你发什么呆啊?快过来坐啊。”苏南溪随意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陆春晓回神,坐了过去。

苏南溪递给了他爆米花桶和一罐可乐,用遥控器按了开始键后,电影开始播放。

影片男主是一位年轻有为的银行家,有一位美丽可人的女朋友,会做菜热爱运动,却在一个下雨天被摩托车撞得全身瘫痪,只有头部能动,他远离了从前的朋友,来到小镇的古堡生活,并做出了六个月后去瑞士安乐死的决定。男主的妈妈就希望能够出现一个人能够改变男主的生活,便在网上招聘六个月看护,失业的女主去应聘意外被录用了,从此开始了和男主相处的生活。起初她活泼话多,他傲慢冷漠,后来他的目光渐渐地被她吸引,她想要带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们一起去马会赌马,一起去听音乐会,她带他参加自己的生日会,他送她小时候最爱的东西,他们在古堡谈心,去参加他前女友和好朋友的婚礼,他们用轮椅跳舞,她甚至为了让他改变赴死的决心而策划了一场旅行,在旅途中,他们很快乐,互道情话,男主说她是他每天睁开眼醒来的唯一动力,她以为他已经找回了生的欲望,凭借他对她的爱,却在旅行结束前被告知他没有改变安乐死的决定,他们重新回到小镇,女主从不接受到接受,最后还是陪着男主去了瑞士接受安乐死,男主死后给了女主一笔财产,够她去外面的世界读书,学她喜欢的东西。虽是短短的六个月的时间,却改变了她的一生。

这真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悲伤的故事。

苏南溪看得泪流满面,陆春晓给她递了纸巾。

“他给了她爱,给了她机会,给了她自由,给了她新的生活,却没有答应她继续活着,这是为什么呢?如果他不死,他们就有可能继续快乐下去。”苏南溪带着哭腔说。

然而陆春晓却觉得自己能够理解男主的做法,作为同样骄傲、意气风发的人,男主这样做没有错。

“这毕竟不是寻常人的爱情,高度瘫痪的人所承受的压力是我们这些常人都无法理解的,他们的痛苦不能想象,大概是为了不连累女主吧,也不让曾经无比骄傲的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女人容易心软,但其实男人的心是很难被动摇的,一旦下定决心,就不轻易改变。”

苏南溪看着陆春晓,忍不住问出口:“那么你呢?你的心也是如此吗?难以被动摇?”

“是。”

“是吗?”可事实并非如此啊。

你的心已经动摇了?不是吗?你已经不再爱我了。苏南溪在心里说。

陆春晓没有接话,假装沉浸在方才的电影中继续回味。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

“妈失踪了,我联系不到她了。”陆春晓突然开口对苏南溪说。

苏南溪有些错愕,“怎么会这样?”

“南溪,妈临走前说你向我隐瞒了一个秘密,你能告诉我是什么秘密吗?”陆春晓露出好奇的表情。

苏南溪的心惊了惊,故作镇定地问:“什么秘密?我没有什么秘密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是否周韵真的说了什么?难道周韵什么都知道了?

“南溪,你再想一想。我不觉得妈是在骗我。”

“我真的不知道。”

他眼神灼灼望着她,苏南溪有些闪躲逃避,她始终都做不到坦诚,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苏南溪,我真的在心里放弃你了,这并不是我一时冲动而做出的决定。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我期盼你对我说出实情,我想亲耳听你告诉我,你就是我妹妹,你嫁给我并不是为了利用我,而是真的爱我。

我很想对你发火,但我只能沉默。

因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我连面对你都觉得窒息。

这一天的后来,尽管陆春晓还在身边,可苏南溪还是觉得他是这样的遥远,而时间过得飞快,眨眨眼天就已经黑了,星星爬上天幕,闪着微弱的光。

陆春晓用完晚餐后就回到了客房,苏南溪在听到陆春晓下午的那番话后,更是心虚不敢面对他了,回了房间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梓徽。

苏梓徽却叫她安心,周韵若知是他们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又怎会那么轻易地离开?

她一定会搅乱他们的生活为自己报仇的啊。

听到苏梓徽这样说,苏南溪才稍稍宽了心,她轻轻地用手抚摸小腹,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扩大,期待她从马德里回来后的生活,那时的她和陆春晓应该会更加成熟吧。

凌晨三点,苏梓徽派司机来陆家接苏南溪去机场,他会带着许丛直接去机场与她会合。

他本想亲自送她们去马德里,等她们都安定好了再回来,奈何害怕他爸妈和苏平嘉生疑只好作罢。

苏南溪出门的时候还犹豫着要不要跟陆春晓道别,拖着行李箱走到他房间前,想敲门却下不去手,最终没有打扰他睡觉。

而客房里的陆春晓早已醒来,并穿戴整齐,时不时地盯着自己的腕表看时间,听到苏南溪在门外的动静,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心情复杂。

苏南溪到达机场时,苏梓徽和许丛已经到了,苏梓徽陪着许丛在用早餐,苏南溪电话要了地址,便戴上墨镜去找他们,身后苏梓徽的司机推着她的行李箱。

苏南溪入座后,苏梓徽对她说:“给你点了一份鸡肉粥。”顺便让他的司机一起坐下吃早饭。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苏梓徽才陪着她们去值机柜台办理行李托运。

“你们在马德里住的房子我都安排好了,就在医院附近,到了机场,我的秘书和翻译便会来接你们,都是性格很好的姑娘。”

苏南溪和许丛点点头,觉得苏梓徽实在考虑周到,翻译是给许丛准备的,怕到时候苏南溪出了什么事,许丛语言不通没法与人交流。

苏梓徽继续说:“你们在马德里住的房子我也安排好了,就在医院附近,方便你以后产检。”

苏南溪上前抱住了苏梓徽,“不好意思啊,叔叔,先把丛姐借我用用,等我回国了,我就立刻操办你们的婚礼。”

“你放在心上就好,可不准敷衍我。”一想到即将要很久都不能触碰到许丛,苏梓徽自是舍不得。

许丛倒是不腻歪,对苏梓徽说了“再见”后,便和苏南溪进安检了。

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苏梓徽找了一家咖啡店,打算等着她们的这班航班起飞后再离开。

却在机场3号入口处看到了陆春晓。

他似乎在等待着他。

苏梓徽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证明陆春晓心里还是有苏南溪的,还知道来送她。

“我们聊聊吧,陆春晓”

陆春晓皮笑肉不笑,“我正好也有很多疑问想问叔叔。”

两人走到停车场,陆春晓上了苏梓徽的车。

“周韵是不是你藏起来的?”苏梓徽直截了当地问。

陆春晓不再隐瞒,因为深知苏梓徽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苏南溪的,毕竟他早就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周韵失踪的事情与他有关。

“是。你放心,她现在一切都安好,除了没有自由。”

苏梓徽怒道:“你这是非法监禁。”

陆春晓笑,“相信我,她是自愿的。”

“原因?”

“你猜。”

苏梓徽的手下前几日已经找到周韵的下落,在S市的一家精神病院里,他的手下费劲心思才得以见到周韵一面,想要带她离开,可是周韵却不愿意。苏梓徽不明白,却知陆春晓说的是事实,周韵是自愿失去自由的。

苏梓徽想,周韵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陆春晓手里。

直到昨日,苏南溪的一通电话,让苏梓徽找到了切入点。

也许陆春晓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并且知道的比他们都要多。

“你知道南溪和周韵的关系了。”苏梓徽用肯定的语气说。

“是,我知道了。她是陆暄,是周韵和你哥哥的孩子。”

“可你却选择忍下这个秘密,这是为什么?”

“我陆家已经被你们弄得支离破碎,我不想再给别人增添茶余饭后的笑料,笑我父亲被人戴了多年绿帽子,笑我娶了我名义上的妹妹。”

“南溪她爱你。”苏梓徽强调。

陆春晓苦笑,“我也很爱她,所以我们才会结婚。可我不能忍受,她那么费尽心思地嫁给我,是别有目的。我给过她机会,只要她坦白,我就原谅她,可她没抓住这个机会。”

“你让做了坏事的人承认错误,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南溪并不知你知道了全部,又怎么敢全盘托出?陆春晓,你给的不是机会。可我觉得,周韵的事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叔叔,你很有本事,那就自己去查吧。”

陆春晓意味深长地笑着开门下车,留下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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