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需要，钱，票，都可以。

这里一共是五斤奶豆腐，五斤奶皮子，牛肉干有三斤半。黄油一罐两斤，要是这些全包圆，罐子就算我送您。”

刘佳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奶豆腐奶皮子给我算一块钱一斤，牛肉干两块，黄油也算两块，你看行不行？”

“姐，我这可都是实打实的东西，你给的太低了。”

金四海摇摇头。

“那我……每样东西一斤加两毛？”

“我这奶豆腐可都是好几斤牛奶才能出一斤，现在京市订奶一斤都要五毛了吧，况且我这里头还有人工和本钱呢，这个价太低了。”

刘佳看金四海也不直接给价，心里有点着急：

“兄弟，看你也是实在人，这些东西按我那么算都要三十块钱了，我们厂学徒工一个月也就这么多工资。”

“我这东西也实在啊！要不姐你就每样都少要点。”金四海依旧不为所动。

刘佳怎么可能少要，就算金四海再多拿来一倍，她也会咬牙全部吃下的。

刘佳吃过金果给的奶豆腐，知道这都是真材实料的玩意，那些奶制品和牛肉都是给老人孩子补身体的好东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价！我是诚心实意想要的，可我们也就是普通家庭。”

“三十块钱，另外，再要二十斤你们厂里的残次品布头。”

“二十斤！”

刘佳直接愣住了。

没想到金四海竟然是冲着厂里的残次品布头来的，而且还一张嘴就是二十斤。

三十块钱的价格倒是在她的心理预期之内，而残次品布头也算是毛纺厂员工的福利，一般都会以很便宜的价格卖给厂里的人，直接内部消化了。

二十斤布头，厂里内部价三毛一斤，也就是六块钱……

刘佳在心里算着，隐隐有些动心。

但是三十块钱还是有点贵了，她还想再压压价，金四海徐徐开口：

“刚才吴师傅还跟我念叨，家里孙子长身体，总爱抽筋呢，这牛奶做的东西最补钙了……”

“行，就三十块钱，外加二十斤布头，我都要了！”

刘佳立刻下了决定。

“刘姐是个爽快人，那这东西……”

“你先跟我回家一趟去放东西，我拿钱给你，然后我再带你去库房拿布头。”

刘佳也确实是个爽快人，她家就在厂子边上的家属楼，几步路就到了，金四海拿着东西跟她上了楼，还迎面碰见了她家邻居。

“小刘啊，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小伙子是谁啊？”

“这是我表舅家的孩子，从老家过来办事，顺便看看我。”

刘佳笑着答了一声。

“哦，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身板也好，今年多大了？谈没谈对象呢？”

邻居大妈是个嘴碎又爱管闲事儿的，眼看着就要拉着金四海给做媒，被刘佳几句话给应付过去了。

二人好不容易甩开邻居大妈上了楼，刘佳的婆婆在家，一开门见儿媳领了个面生的年轻小伙子回来，不由得有点疑惑。

刘佳把她拉到一边，三言两语说清楚了整件事，她婆婆一拍大腿，扭身就去拿了钱，笑呵呵递给了一直在门口站着等候的金四海。

“小伙子快进来，把东西放下吧，这是三十块钱，你拿好。进屋坐，进屋坐。”

“大娘，我就不进屋了，我说想让刘姐帮着再弄点布头呢。”

“没事，一会让她去上班，我带你去库房。”

也算是金四海幸运，这刘佳的婆婆赵大妈也是毛纺厂退下来的，原来就是在仓库上班。

赵大妈也是个精明强干的小老太太，平时日子也过的很精细，但是对于唯一的孙子特别舍得花钱，那叫一个要月亮不给星星。

金四海带来的东西她刚才也看了，都是好东西，这个价格实在算不上贵。

上次刘佳两口子带回来那点奶豆腐都让孩子吃了，吃完还吵着要。她当时也掰了一小点渣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确实奶味浓郁，一吃就知道用料很实在。

这年头买什么都要票，而且有时候光有钱有票也没用，稀罕的玩意还是都得靠关系找人买，或者靠运气，金四海拿来这些，就算孩子吃不完，拿去送人走亲戚也是顶实惠顶体面的东西了，能买到就是赚到。

赵老太也没硬留金四海在家多呆，而是转身去穿上了棉袄，就要带着金四海去库房挑布头。

一路上，赵老太太倒是有心打听金四海的来路身份，金四海真真假假含含糊糊地说了些，还取了个金四的假名。

赵老太也不知看没看出金四海有所保留，反正就一直都笑呵呵的，倒是也不深问，让金四海莫名有种和善版的他娘的感觉。

二人到了库房，看库房的人果然对赵老太太很尊敬，听见她说是要带人看残次品布头也不多阻拦，直接就放两个人进去了，甚至还主动拿了个麻袋给金四海方便他装布料。

残次品和残次品只见也是有区别的，赵老太太有意跟这年轻后生打好关系，自然不会坑金四海，详细地告诉了金四海怎么挑，在哪一堆里挑，挑什么样的，没一会两个人就装满了一袋子，拿出去过重一看，正好是二十斤出头。

管仓库的人一开始不想收赵老太的钱，但几番推拒还是象征性地收了五块钱。

金四海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心里也念着赵老太太的好，出了毛纺厂大门准备回家前，压低了声音跟赵老太说：

“我那还有些奶制品和肉，您看看您家里或者亲戚朋友有需要的吗？”

“要，我们要！你那还有多少？”

“几十斤是有的，要等半个月。”

其实再多金四海也能弄来，只不过毕竟第一次合作，还是别那么快就交底比较好。

“好！那你半个月之后直接带着东西过来。”

两个人敲定了时间便分开了，金四海抱着一大袋子布料上了公交打算回家。

收获颇丰，又很顺利，金四海心情很好，望着车窗外，小声地哼着不成调的歌。

不过，第一天上班的魏涵雅就没那么顺利了。